监狱:是里面的人都想出去,不少外面的人想进去看看的地方,这就是另一版本的“围城”。
狱警告诉我:“这里,想进来容易,想出去那就难了”。我还真进去过两次,时间跨度挺大。别瞎想,真是因为工作需要才进去的。
第一次进监狱,看这写的就挺别扭的。那是三十多年前了,毕业实习到了三月初,那天很冷,下着雨,值班的妇产科带习医生告诉我,马上出诊去监狱医院,有一位难产的孕妇。八十多里路,大部分是山区土路。雨夜中,救护车艰难的到达目的地。
不得已情况下,监狱医院给来自附近农户的难产孕妇做了剖腹产手术。带习医生对接下来的治疗提出了指导意见。我感到惊奇的是,这所医院就没有做过这种手术,也没有妇产科医生,谁听说过监狱生孩子的事,关键是遇上了,医院外科技术能力还行,能开展一些下腹部手术,医院有5、6个医生,加上护理人员,检验人员、药剂人员等共20来个人。
刚到,没分清楚医务人员什么身份,都穿白大褂,我以为都是警察。后来女狱医告诉我,头上戴警帽的是警察,那几个戴白帽的都是服刑人员,表情严肃的是警察院长!后来接触中感觉到,这是一位很精明能干的人,就是他当机立断主刀手术的。
那几个戴白帽的医生服刑前就是医生,进去了继续当医生。院长告诉我,最近才刑满释放了一个五官科医生,手艺很好,“失足”判了十三年,监狱想留下他继续工作,本人不愿意,原来工作的县医院还专门安排车来接他回去上班,人家是业务骨干,这么多年都没有丢业务。搞护理的基本上都是从女服刑人员里选出来,培训一个月干护理员工作。
后半夜,雨下大了,很冷,让人有些饥寒交迫的,医院给我们几个人下了一小盆面条,刚过春节,食堂还有存货,切了一大盘自己灌制的香肠……
院长打着手电筒前面带路,去招待所休息一下,一排小平房,住宿条件肯定赶不上现在,但是很干净、整齐。
天亮了,看清楚了煤矿外貌,监舍都是平房,比较陈旧,和工区是分开的,各自独立成区,紧挨着。走进工区和几个干活的服刑人员聊了一会,女狱医告诉我,这都是刑期短的,进来的,最短都是十年属于重刑犯,还有几个是下井干活表现好调上来的,下井的基本都是二十年以上、无期徒刑、死缓的。女狱医带我去参观了一下女服刑人员干活的地方,车间挺大,一个工房得有好几百人干活,生产纺织品,比下井肯定是轻松多了。
走出车间就遇见一个护理员来请示工作,大概20岁出头。后来,女狱医告诉我,别看这女娃长的秀秀气气,耍朋友闹掰了,用水果刀一刀捅在男朋友心脏上,当场死亡,判了无期徒刑。看着人能干,头脑灵活,就调到医院搞护理了。
回头,带习医生又去查看了产妇,病情稳定,和狱医做了交待。救护车回城捎带上一位资深狱警进城办事,一路上,我们两个在车厢里聊了聊监狱生活。
大家最关心的是吃,肯定是保证吃饱饭的,不然也干不动活。下井的定有工作量,有超产奖,最多一个月有人拿到20元左右,记账,可用于支付每周最多加两次荤菜,那时候学生食堂一份荤菜0.3元,外面大概0.5元。公认的煤矿监狱比其他监狱伙食要稍好一些,这是我以后才知道的。余下的可以买生活、学习用品,刑满释放时,个人账上有多少节余都以现金结算交本人带走。每周放一场露天电影,有图书室、娱乐室,可以在规定时间里看书、下棋、打扑克。那时候监狱还没有配电视机,当时,对多数家庭来说,那还是奢饰品。睡觉、起床时间是统一的。劳动时间是统一的。老狱警告诉我,融入亲情、人性化管理、思想教育在改造过程中的作用越来越引起重视。当然,里面的监规很多。
再进监狱就是几年前了,先来了两位狱医到单位联系我们进去给食堂干活的几十个人体检,都是服刑人员。三道门,进的挺费劲,关键是我的身份证无法识别,恰恰这第二道门由武装警察把守,办了很麻烦的手续才进去。如果不是电网、警示标志、高墙,里面的绿化、操场、篮球场、整齐的楼房,怎么看,也想不到是监狱。过监舍时,望了一下,屋里挺干净、摆放挺整齐的。厨房大、干净、卫生。看见拉来的菜,那天中午应该是烧豆腐、炒青菜。结束工作向外走时,见一个年轻人推了个小车,看那产品样子,应该是加工好的小电子元器件。
关在里面,肯定不自由,伙食标准低,就不说那么具体了。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,是让你怎么样就得怎么样,不服管肯定不行!
珍惜自由的美好生活比什么都强,做一个守法公民比什么都重要!